“一定是这样!这个记忆……这个记忆没有错!”

  可是魂灵去想自己当时说了什么的时候,突然万分害怕。记忆里似乎有一个人的相貌呼之欲出,这个相貌尚未完全清晰,魂灵便已深深感觉到恐惧和不安。之后他每每去回忆这个时候的情形,同样的恐惧便一再袭来。这恐惧一再地令他不敢想,不能想,致使回忆总是无法更进一步。

  他认为那应该正是自己的面目,故而也每每懊悔:

  “我怎的这般害怕自己的面目?!”

  所以,这一次因为惊乍而起的回忆,令人遗憾感慨——它并不完整——当时自己说了什么,魂灵没有能够回忆起来。

  但他肯定了一个事实,他所目睹并且参与的众神盟誓发生在更早的时间,那是在天音唤醒他之前。

  盟誓事关三界兴衰。也许正因为自己忘记了如此重要的一整件事,才遭致天音所说的惩罚吧……

  大沱三百一十九年。

  有一篇手记这么描述这个时期,说这是一个令人诅咒的时代,它每每塞给你希望,对着你耳畔大喊要你相信自己,你的心弦不得不打了鸡血一样的总是兴奋。天上自然不会凭空掉下馅饼,百倍努力后,你满是信心地伸出双手,接到的却又不外乎意料之中的失望。深受伤害的你也可以让自己活得像一具诈尸,闭塞耳目不去感受喧嚣和闹腾,假使你最终忍受不住,你大可以任由自己的神智无极限的发狂,不必担心会因此带来一片混乱。今天没有一呼百应的人物,缺乏心灵跟随的注视注定了路人不能彼此交织。你的叫嚣活像呓语,周围的人们假作近亲似的受到你的感染,但所有人刻板于冷漠而不是抱歉,他们身受而不感同,即使感同也务求掩藏。卑微是时代的烙印,行走的力量不再源自脉搏中奔涌的热血,冷静乃至冷酷成了人体经络的发动机。放眼芸芸众生便可发现,你是那样渺小又那样众多,但你仍旧不会做出独自走向路的尽头的决定。人人如你,释放出的节奏、姿态、声响同出一辙。

  信中还写到,多年来,我被母亲大人呵护,用她自己的方式。现在我觉得,一个人若是有心沉迷于自我,那么就得保持还在母体里的那一份安详。

  而今天,为了保持这一份安详,我选择告别熟悉的故土。

  当我从母亲的身体里出来,曾经的宫殿便已渐行渐远。而我从淮泷城的身体出来,看不见母亲的时候,曾经的宫殿像是触手可及。

  现在,不如一缕风的魂灵正跟随着写下这篇手记的人。这是一个普通的凡人,正在出游的途中。他在出游期间写下了这篇手记。

  天色有几分阴霾。此人默默抬起头,静静仰望天上。他的视野被苍劲挺拔的树木遮挡,局限在一小片方框里面。构成方框边沿的树梢如同缨枪,无畏地扎向天空。这给人一种挥舞着拳头,向对手叫嚣的感觉。掉落的叶子随风摆舞,飘飘荡荡,青黄不接的颜色看上去像是陈旧的银票。

  这个普通的凡人二十岁的样子,本来日子过得非常不错。由于家世的原因,吃喝不愁,即便当下家里只有他一个人,却因为朝廷俸禄直接发到他手上,故而他可以一再随意挥霍。

  从数个月前离开淮泷城以来,他独自一人,返朴归真,做了一个山水游客,包袱里除了不能缺的银票银两,其实轻得不能再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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