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吃，吃鸡腿。”
四目家里，秋生和他坐在饭桌上，吃着晚饭。
秋生看到自己碗里的鸡腿，摇头失笑。
“师叔，我已经很多年没有吃过鸡腿了。”
“那就吃，现在买鸡腿很方便，不像以前，除了逢年过节杀鸡外，一年到头也很难吃到一次。”
四目笑呵呵的给两人倒了一杯酒，举杯喝了一口，哈出一道酒气。
“其实，跟着师父以前，我倒是经常能吃到鸡肉。”
秋生咬了一口鸡腿，脸上充满了回忆。
“只不过，那时候的鸡腿是大黄的专属。”
“我和师父师兄们，也没有和它抢过。”
听到秋生的话，四目举着杯子的手微微一顿，陷入了沉默中。
秋生看着四目的样子笑了笑，继续和他说起这些年的事。
“师叔你知道吗？家乐和箐箐结婚了。”
“他们两个还生了个胖大小子，取名钱四。”
“不过在十五年前，我和姑妈离开茅山，去了别的地方后，也有十五年没见了。”
“家乐和箐箐两人每天都还在念叨着你呢。要是让他们知道你还在，肯定会开心死。”
四目平静的看着秋生，嘴角勾起一道笑意。
“是吗，结婚了好啊，还生了娃...”
“是啊，你是不知道，那孩子小时候有多调皮捣蛋.....”
“师叔我跟你说喔，箐箐一直都说孩子和你很像...”
......
一顿饭吃完，两人坐在椅子上，喝着茶醒酒。
“师叔，既然你还活着，这么多年为什么不回来茅山？”
四目放下茶杯，深深叹了口气：“我还以为你不会问呢。”
“那场大战，所有人都没了，只有我还活着，我...实在是没脸回去。”
“谁说所有人都没了？！”
秋生激动的重重放下茶杯，看着四目开口说道：“毛小方师叔还活着！”
“北方马家的马丹娜也还活着！”
“他们两人都来过茅山了！”
“！！！”
四目震惊的看着秋生。
“不可能，我在战场上搜寻了整整五天，一个人活人都没看到！”
“师叔，是真的！”
秋生颓废的坐在椅子上：“只不过毛师叔，他前两年也离开了。”
“......”四目沉默。
“他和马丹娜当年，被一只红眼僵尸揍飞出去，落到了真祖教的地盘，昏迷了整整半个月。”
“他们和你说的一样，在他们醒来后，也搜寻了战场一段时间，什么痕迹都没有找到。”
秋生眼神认真的看着四目问道：“师叔，能不能告诉我，当年发生了什么事？”
四目看着秋生的眼睛，扶着椅子站起身，转身走到挂着八卦盘的墙壁旁。
四目从八卦盘底下的柜子里，拿出了一个木盒。
秋生看着这个木盒，满脸好奇里面是什么东西。
“给你。”
“这是什么？”
“你师兄文华的，遗物。”
秋生接过盒子的双手一颤，十指捏着盒子周围微微用力。
他缓缓打开手里的木盒，看到里面放着一柄断了一半的长刀。
即便是三十年没有看到这把刀，秋生还是一眼就认出，这就是文华一直带在身边的桃妖。
秋生颤抖着声音问道：“他和师父...”
“如果这么多年他们都没有回过茅山，应该是死了。”
四目看着窗外的明月轻叹口气。
“其实我也应该死在那里的，可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活了下来。”
“当年最后发生了什么事，我也不知道，因为我晕过去了。”
“但是等我醒来后，整个大平原已经是一个人影都看不到。”
“我搜寻了五天，最后心灰意冷的流浪到这里，本想着在这了却余生，谁知道一活就活了三十年。”
四目将当初自己知道的事，全部都和秋生说了。
秋生听完沉默下来，他忽然发现，自己能够明白四目的心情。
因为，他也是这样的人。
“你遇到事了？看不开？”
旧事叙述完毕，四目坐在椅子上，端着茶杯看了眼秋生右手上画着的手表问道。
“三年前，妻儿出了车祸，从那之后，我就四处流浪。”
“直到前些天，偶然看到这里有房子出租的信息，我又不想死在大街上，所以...”
秋生将木盒放在自己腿上，神色落寞的说道。
“我明白了。”四目点点头。
“不过，别寻死了，过段时间，陪我回去找找家乐吧。”
“你要是再寻死，我这把修为尽废的老骨头，真不一定还能再救你一次。”
秋生沉闷的点点头，将这事应了下来。
在这里遇到了四目，而且得知了这么多事，一时间他也没了寻死的心。
“那套房子别回去住了，住我这里吧，客厅还能弄一张床。”
四目将饭桌移开，为秋生收拾出了一个空位。
听到这话，秋生满脸疑惑的问道：“师叔，之前我就总听师父说，末法时代要到来。”
“既然末法时代到来了，为什么这世间还有鬼怪？”
四目愣了一下，回头看着秋生。
“具体是什么原因，我也不清楚，但我这些年也有仔细想过。”
“我还活着，毛师兄和马丹娜也活着。”
“之前我们茅山也将传承留给了你们后辈，那么各门各派肯定也会做这样的事。”
“道门传承并没断绝，末法时代没来，我想很大的原因在这里。”
秋生思考一下，脸上露出了羞愧的神色。
“师叔，我...将上清大洞真经，忘了一半了。”
“......”四目无语的看着他：“这三十年，没有修炼过？”
秋生摇摇头：“没有。”
“为了赚钱生活，修炼一事早就停下来了。”
四目失笑的摇摇头：“你都这样，想来家乐应该也差不多。”
“不过也没事，赶尸术这玩意，学不学都无所谓了。”
“不过上清大洞真经我这也有一份，你要是还有兴趣，明天我找出来给你看看。”
“好。”
夜晚，两人躺在床上，是怎么也睡不着。
秋生将文华的断刀拿在手上，脑海里一直回忆着过往发生的事。
不知为何，这几年来他一直悬在空中的心，在握着这柄断刀的时候，完全沉静了下来。
似乎就像是文华还在的时候一样，让他感到特别安心。
秋生将断刀放在自己枕边，脸上露出一丝笑意。
“三年了，今晚可以睡个好觉了。”
“师兄，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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