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个意思，我这老实本分的人，难道不能来大西北吗？印象中好像没这个规矩吧？就算七杀魔君还活着，他老人家也不能不让我这老实人来大西北啊。“
盘丝寨，雅间里。
冷漠淡然的观无言一直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偶尔饮一杯水酒，眉头时不时的皱两下，神情之中多少透着一丝无奈。
尤其是听着徐落一口一个以老实人自居，更是让他无语至极。
在他想来。
暂且不说徐落这个家伙，身上永夜、无为两大无上传承，也不说他现在踏上天仙绝路。
就冲这个家伙，仰躺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一副随心所欲，肆无忌惮的样子，就跟老实人不沾边。
而且。
他还听说。
徐落这厮，不仅跟缥缈圣地的圣女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还曾醉酒在国色天香楼与师卿卿勾勾搭搭。
也曾在三绝谷冒充君王拥抱天音仙子，听说经常出入风月场所与窑姐儿们醉生梦死。
前阵子在北方地界好像还与花想容这等神秘的北方一姐在大庭广众之下卿卿我我。
这他么的……是老实人做的事情吗？
即使如此。
这厮竟然还一本正经的号称自己是老实人？
做人……不能这么无耻吧？
他是这么想，旁边的南苏在内心更是将徐落鄙视了一万遍。
观无言或许不清楚，她则清楚的知道，当日在玄心宗的时候，这徐落不知用什么手段将她拖入梦境之中，然后……
想起这件事，南苏心头就禁不住升起一股怨气，恨不得当场冲过去，将眼前这家伙碎尸万段，以解心头之恨。
说实话。
如果换做其他人。
南苏定然不惜一切代价将其抹杀。
偏偏徐落的存在太过神秘，身上充满未知，最重要的是，徐落身上的永夜、无为两大传承，让她不得不选择忍受。
永夜两个字，与她的第二世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无为两个字，则是第一世最在乎的存在。
她现在只想弄清楚，徐落与永夜君王之间到底有着怎样的关系。23sK
无为圣地的传承，为何会择主于他。
还有就是不久之前，梵音降世，古钟长鸣，大道天河照人间又是否与他有关。
“前阵子……我听说你去过北方地界，对吗？”
南苏轻声淡语的问了一句。
徐落并未隐瞒，点头承认：“怎么？我这种老实人连北方地界也不能去吗？”
南苏白了他一眼，片刻之后，又道：“你也曾去过……北川的小禅寺，对吗？”
哦？
听闻南苏冷不丁的提到小禅寺，正在饮酒的徐落忽然顿了顿，这才将一杯酒饮尽，耸耸肩：“没错，我是去过小禅寺。”
“也见过了空圣僧，对吗？”
“什么了空圣僧？“徐落一副茫然的表情。
“呵。”
南苏轻笑：“你真不知？”
“我真不知道什么了空圣僧，去小禅寺也是因为我这人比较信佛，所以就去拜了拜。”
“呵呵。“
南苏盯着徐落，笑的有些诡异。
“你笑什么？”
“我也去过小禅寺，见过了空圣僧，老前辈说你在寺中住过一段时间。”
“……”
徐落瞧着南苏，一时间有些拿捏不准，这娘们儿是真的去过小禅寺，还是故意用话诈唬自己。
“你……为什么不说话，编不下去了吗？”
“什么叫编？我说的是事实好不好，我只是在想，你说的了空圣僧到底是谁，该不会……是小禅寺那位慈悲善目神神叨叨的老和尚吧？”
南苏没有再说话，只是微微淡笑望着徐落，那眼神仿佛在说，你继续编，我就静静看着你表演。
“说起那老和尚，还挺有趣，我只是在小禅寺拜个佛，老和尚非要说我与佛有缘，还给我讲了一堆佛经，说什么让我回头是岸，不要走永夜君王的老路……”
徐落确实在编，而且编的有理有据，有因有果，编的就像真的一样，连自己都差点信了。
至少，观无言听不出来什么瑕疵。
南苏只是听花想容说过，徐落曾入驻小禅寺，至于是真是假，她也不太确定。
方才也的确是在故意套徐落的话。
此刻听着徐落说他在小禅寺的见闻，本来并不怎么相信的她，此刻却多了一分怀疑。
但也仅仅只是一分而已。
“数日之前，大佛现世，天降梵音，古钟为之长鸣，异象横空而生，先是大道天河照人间，又是仙虹映九天与祥瑞见神迹。”
南苏不动声色的淡淡说着：“据我所知，大佛现世的源头就在北方地界，而且……正是小禅寺，这一点我已经向了空圣僧证实过，他虽然没有明说，但也已经默认。”
坐在对面的徐落看起来倒是没有什么反应，一旁的观无言却是神色大变。
刚才南苏提到徐落在小禅寺住过一段时间的时候，他就隐隐感觉不对劲儿。
只是没有向这方面想。
直至南苏提到大佛现世，观无言一下子反应过来，以一种震惊的眼神瞪着徐落：“是你引起的大佛现世？”
“古往今来，如若天灾伴随着天命同时现世，必然有人在夺天造化，更何况，此次天灾还伴随着两道天命。”
南苏那张清美的容颜上面无表情，神情肃然，说道：“此次天灾因佛降临，天命应劫而生。”
她凝视着徐落，目光如炬，眉宇间那一抹殷红泛着若隐若现的微光，仿若可以洞悉天地奥妙：”如若我猜测不错的话，应该有人借花献佛夺取法外造化，法外造化之中，能够引起天灾的本就不多，而与佛之有关的法外造化……却只有寥寥一二。”
“你！”
南苏深吸一口气：“你……在夺取法外莲花，对吗？”
南苏的口吻很轻也很淡，不是在质问，更像在与朋友闲聊一般，只是她的话传入观无言的耳中，却如晴天霹雳，在心头掀起一阵惊涛骇浪。
大佛现世，天降梵音的时候，大罗古域乱成一锅粥，很多人都在寻找源头。
观无言也不例外。
他虽然推演出大佛现世的源头在北方地界。
具体在北方地界什么位置，并不清楚。
至于大佛为何现世，天灾又为何伴随天命。
观无言同样推测出应该有人在夺天造化，且，一定是法外造化。
究竟是谁，在夺什么法外造化。
观无言也不知道。
直至听南苏说，有人以通天手段借花献佛夺取法外莲花的时候，观无言再也忍不住了。
因为他知道，法外莲花，共有五色。
一色混沌青莲。
一色功德金莲。
一色业火红莲。
一色灭世黑莲。
一色净世白莲。
联想到大道天河照人间这等代表天灾的异象，观无言瞬间想到灭世黑连。
老天爷啊。
该不会真的有人在夺取法外灭世黑莲吧？
而且。
这个人竟然是徐落？
这……
观无言两世为人，再加上心性淡薄，天下事很少能让他如此震惊骇然，然而，灭世黑莲四个字却是让他的心神都禁不住有些颤抖。
自大佛现世之后，有件事他一直想不通，那就是究竟什么样的天灾，会同时伴随两道天命。
现在。
他终于明白了。
是了。
一定是灭世黑莲。
也只有大道法则之外的灭世黑莲诞生才会同时伴随两道天命降临。
此间。
徐落依旧仰躺在椅子上，还是翘着二郎腿，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美酒，任由南苏说着，并未打断。
他瞧了瞧震惊的观无言，又看了看凝视着自己的南苏，忽地哈哈大笑起来。
他这一笑，笑的观无言有些莫名其妙，也笑的南苏眉头皱起。
“我说，你们俩的脑子是被门挤了，还是被驴踢了，怎么会想到是我引起的大佛现世？”
徐落一副哭笑不得的样子：“你们看看我这德性，像是能引起大佛现世的人吗？佛主他老人家会为我这种天罪加身的人现世吗？”
“还说什么借花献佛，夺天造化，什么法外莲花，我说大妹子，你的想象力是不是太丰富了点？”
“不是……你们也太看不起佛主与老天爷两位老爷子了吧？”
“真当佛主他老人家是吃素的吗？谁敢利用他老人家借花献佛去夺大道的法外造化？不怕遭报应吗？“
“还是说你们认为老天爷真的眼瞎了，在眼皮底下拽他老人家的胡子？”
方才还处于震惊中的观无言，听徐落这么一说，渐渐冷静下来，仔细一想，顿觉徐落说的不无道理。
夺天造化此等手段，本来就有因果报应，试问古今天下，谁敢利用佛主老人家去夺天造化？
佛之一字，古今以来都比较特殊。
哪怕是那些祸乱天下的绝世妖魔，他们或许敢逆天而行，也敢忤逆大道，但唯独对佛，无不避忌。
更何况，大道虽然乱了，但也不至于乱到，可以让人夺走法外莲花吧？
谁人不知法外莲花，是乃大道先天无上造化。
这等造化，
莫说夺。
就算送给你，谁又敢扛？谁又能扛得起？
甭说一般人扛不起，恐怕就连天命之子也未必能扛得起。
因为五色莲花的存在实在太特殊了，这可是大道天河里面土生土长的造化，其存在，甚至关系着万物苍生的命运。
有一句话老话说。
大道莲花开，万物生死定。
如此，谁敢夺？
念及此，观无言看向南苏，张张嘴，欲言又止，他觉得南苏应该是想多了，有点杞人忧天。
南苏不语。
依旧凝视着徐落，眼神之中透着深深的疑惑。
自己……真的想多了吗？
真的……杞人忧天了吗？
或许吧。
她也不清楚。
“我说大妹子，你到底是怎么想的，怎么会认为是我在夺天造化？你也太看得起我了吧？“
徐落越说越想笑：”我如果有这等本事，早就像螃蟹一样在天下间横着走，让所有美女臣服在我脚下，还会像现在一样在这破地方跟你们俩扯淡？“
“……”观无言觉得有点受到羞辱。
“……”南苏的眼神疑惑间也多了三分怒气。
“不过……话又说回来。“徐落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认真的问道：“你们刚才说的借花献佛，还有什么法外莲花到底是什么东西？听起来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
“……“
观无言与南苏双双无语。
这一刻。
观无言觉得大佛现世这件事一定与徐落无关。
南苏先前的怀疑，现在也烟消云散了。
她也觉得应该是自己想多了，被花想容误导了。
徐落的样子，不管怎么看，给她的感觉确实不像与大佛现世有关。
这个家伙虽然身具永夜、无为两大传承，但是为人太轻浮，太随意，一身恶习，看起来吊儿郎当的，一点也不正经，简直就是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浪荡公子。
这种人，怎么可能有本事以通天手段夺取法外莲花。
在南苏想来。
这古今天下，恐怕也有永夜君王那等逆天存在，或许才有胆量与本事夺取法外莲花，除他之外，这个时代再无第二人。
可惜。
徐落身上只有永夜君王的存在，他并不是永夜君王本人。
低头。
南苏默默饮尽一杯酒。
在确信徐落与大佛现世无关之后。
内心一直悬着的石头，逐渐落下。
在此之前。
她一直担心是徐落引起的大佛现世。
因为她是大道之子，替天行道是她的职责更是她的使命。
换句话说，身为大道之子，她有义务震杀天灾。
当然。
也仅仅是义务罢了。
也可以选择不做。
后果嘛，就看能否承担起。
通常来说。
大道天命碰上天灾，没有人会选择逃避。
原因很简单。
这玩意儿逃也逃不掉。
大道天命如若不去震杀天灾。
天灾也一定会去震杀大道之子。
两者之间，水火不相容。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于公，徐落身上有无为圣地的传承。
于私，徐落身上有永夜君王的传承。
故而，无论于公还是于私，她都不希望与徐落为敌，至少，再没有找到答案之前，她不想让徐落死去。
“对了妹子，有一件事，我倒是想问问你，人家都说大道天河照人间这等异象现世，必然会有天灾降临，你此次出现在大西北，是为了震杀天灾？”
“或许吧。”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或许吧算是怎么个意思？”
南苏微微摇首，只说了四个字：”大道乱了。“
“哈哈哈哈——”
闻言，徐落哈哈大笑起来，他听的出来，大道现在已经混乱到，让南苏这么一位大道之子感到彷徨茫然，甚至面对天灾，都不知该如何应对。
“大道乱了，你笑的怎么如此幸灾乐祸？”
“怎么说我也是天罪加身之人，大道乱了，对我来说是好事儿嘛，不然，我也活不到现在啊，早被你们这些大道天命给宰了。”
“……”
南苏没有再说话。
此次前来大西北，她确实不知该如何应对。
因为大道乱了，很多事情会变得极其复杂，到时候究竟会发生什么事情，根本不是她所能控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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