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禅寺并不大，格外冷清，看起来就像一座破败的古刹。
如若不是门口还有一位小沙弥打扫着干枯的落叶，徐落还真以为小禅寺早已荒废。
他走过去，向小沙弥打听了一下了空的消息。
了空是老和尚的法号。23sK
结果，小沙弥压根没有听说过了空老和尚。
连续问了好几位和尚，谁也没有听说过了空。
对此。
徐落并没有感到奇怪。
老和尚是一位世外高人，虽然常年在小禅寺修行，但其人并不在寺庙，而是在小禅寺的一方秘境。
当下。
他望着小禅寺上方的那座佛像，祭出一道神念传音：“故友到访，圣僧可在？”
没有人回应。
“故友到访，圣僧可在？”
依旧无人回应。
直至徐落重复第三遍的时候，佛像胸前的卍字印微微泛起淡淡的光华。
”阿弥陀佛。“
伴随着一道佛语，一道人影在卍字印前面缓缓出现。
竟是一位青年和尚。
这和尚身着一袭破旧的淡蓝色僧袍，皮肤黝黑，长得浓眉大眼，他双手合十，看了一眼徐落：“施主请回吧，我师父云游在外，并不在寺中。”
“你师父？”
徐落上下打量着青年和尚，内心疑惑老和尚什么时候收了一位徒弟：”你师父是了空？“
“正是家师。”
在徐落的印象中，老和尚从来没有收过徒弟，难道是近些年收的？
以他的了解，老和尚这等世外高人，早已看破生死红尘，断了七情六欲，可谓四大皆空，不太可能收什么徒弟。
还是说。
这青年和尚有什么过人之处？
徐落眯缝着眼睛，在青年和尚身上扫来扫去。
青年和尚看起来有些木讷，人也憨憨的，双目之中透着淳朴。
许是因为徐落的目光太过炙热，让他感到浑身不自在，青年和尚不自然的将敞开的衣领紧了紧：“施主，请问还有什么事情吗？”
“你……”
徐落就这么肆无忌惮的盯着青年和尚，越瞧越觉得有些眼熟。
不。
不是眼熟，而是青年和尚身上的气息让他颇为熟悉，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像是在什么地方见过。
等等。
这气息……
徐落模糊记得，老和尚的住所有一件木鱼。
木鱼不知道跟随老和尚多少年，常年被他敲打，听老和尚诵经，渐渐生出了心智。
昔年。
徐落曾几次游走在入魔的边缘，老和尚传他一部佛经，送他一件木鱼，每次心神不定，有入魔征兆的时候，徐落都会敲打木鱼口诵佛经。
这青年和尚身上的气息让他不由想到那一件木鱼，念及此，徐落心头不由一震：“你是那件木鱼？”
听闻木鱼二字，青年和尚神情一怔，一双眼睛瞪的凸大，难以置信的盯着徐落：“你……你……你……你怎么知道？”
“好家伙！还真是你啊！“徐落颇为惊喜，指着自己：”你不认识我了？“
“你？”
青年和尚眉皱成川，凝视着徐落，没有任何印象：“敢问施主是……”
“我啊！永夜。”
听见永夜两个字，青年和尚大惊失色，如见鬼神一般：”你是永夜小哥儿？“
“没错，就是我。”
“不可能！“
青年和尚使劲儿甩了甩脑袋：”施主，你莫要诓骗小僧，永夜小哥儿冒犯天威，罪孽深重，早在一千多年前就葬身在大道天河，被老天爷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
徐落无语苦笑，并未解释什么，而是提起当年的事情：”当年我游走在入魔边缘，神智不请，不停的敲打你，当时你心智开化不久，简直就是一块榆木疙瘩，差点被我敲死。“
“后来，有次我入魔之后，坠入苦海，还是你拉了我一把。”
“还有当年，我跟天命之子干仗的时候，你帮我镇压过那厮。”
徐落说着当年与木鱼之间一起经历的往事，每说一件，青年和尚的神情就越动容。
“当年我还带你逛过窑子，还让几位窑姐儿摸你来着，忘了？“
“你……你……”
当徐落提到窑姐儿的时候，青年和尚再也绷不住了，原本皮肤黝黑，浓眉大眼的他，此时此刻满面涨红，指着徐落：“你……你真是永夜小哥儿啊。”
“废话！除了我，这天地间还能有谁带着一件木鱼去逛窑子。“
“永夜小哥儿，你……你！”
或是见到徐落太过激动，木鱼和尚有些语无伦次。
同样。
再次见到木鱼，徐落的亦是大为惊喜。
当年。
老和尚的这件木鱼能够生出心智，已是让他感慨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万万没有想到，现在如今，竟然还修炼成了人。
妖魔鬼怪。
其中妖之一族，只要是生灵，无论是狮虎还是蝼蚁，如若常年受到灵气的滋养，心智都会渐渐开化，从而踏上修行之路。
鬼的话，并不怎么常见，这玩意儿很难成长起来，像一些孤魂野鬼，只要露面，基本都会被炼化。
像一些修行之人，渡劫失败，肉身衰竭，只剩下神魂，只能走鬼修这条路，一般情况下，也不敢露面。
至于魔。
少之又少，坠入魔道的修士，只能算是人魔，并不算真正的魔，真正的魔，几乎都是先天孕化而成，也就是传说中的天魔。
魔，没有后天形成的，只要出现，必然是恐怖的天魔。
怪的话，恰恰相反，没有先天，皆是后天。
而且。
与妖不同。
妖本是生灵，有一定心智。
怪的话，则是死物，既没有心智，也没有意识，正常情况下，也不会生出心智。
除非在机缘巧合之下，或许会渐渐生出心智。
但也只是生出心智而已。
生出心智之后，需要漫长的岁月，逐渐开化，再生出意识……
所以，只要是怪，必须经历生出心智，再到开化，然后生出意识，而这需要极其漫长的岁月。
像木鱼，就属于一种怪。
纵观古今。
开化心智的怪物，多为灵玉，亦或一些奇花异草，乃至天材地宝，像木鱼这等物件不仅开化心智，还修炼成人，着实罕间。
木鱼将徐落带入秘境。
说是一方秘境。
其实这里是老和尚的道庭，
只不过。
这座道庭看起来却像极了小禅寺。
确切的说。
道庭里面有一座与外面一模一样的小禅寺。
以前。
徐落还以为老和尚在自己的道庭里面建造了一座与外面一样的小禅寺。
现在才知道，道庭里面的小禅寺，十之八九应该是外面小禅寺形成的大道韵象。
能够生出韵象的道庭，就算没有出过仙，也必然长存于世。
让徐落感到迷惑的是，大道韵象只会在虚无世界形成，却不知老和尚用了什么神通手段，竟然让小禅寺的大道韵象照进了现世。
说起来。
二人也算老相识，时隔多年，再次见面，自然有聊不完的话题。
让徐落有些感慨的是，当年木鱼开化出的心智，就比较木讷又呆板。
呆板到当年徐落游走在入魔边缘，差点把他的心智敲散，木鱼硬是没吭一声。
不曾想，过去这么多年，修炼成人之后，还是这般淳朴，脑子也不太聪明的样子。
“对了，木鱼，老和尚真的去云游了吗？”
瞧见木鱼点头，徐落叹口气。
老道士喜欢到处云游，神龙见首不见尾也就罢了。
怎么老和尚也开始云游起来了？
以前不记得他有云游这个毛病啊。
“永夜小哥儿，你也不用着急，师父临走的时候说过，只会出门九个月，算算日子，差不多还有一个多月，老人家就会回来。”
“是嘛……这敢情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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