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直接一拍无邪的脑袋，笑骂道，“天真，没睡醒啊？”
“胖子，我没开玩笑。”无邪神色沉重，将胖子的手从脑袋上丢了下去。
“不是，你这真是在说梦话了，咱俩好端端在这，怎么就死了呢？”
胖子其实知道无邪不会拿这种事开玩笑，但他一时间内无法接受他话里传达的信息。
看着胖子脸上僵硬的笑容，无邪认真道，“胖子，我们见过青铜门，我们就是死在青铜门外面，你说的梦，也不是梦。”
之前在病房内，胖子说他做过一个很长的梦，听起来荒诞，但他的致命伤确实在肚子。
苏陵也确实……抛弃了他们。
这次，是真的抛弃。
无邪永远记得那一幕，他和胖子性命垂危，只剩下一口气，“死而复生”的苏陵却义无反顾踏进了青铜门。
他们咽气的最后一秒，看到了小哥的脸上第一次出现慌张的表情。
死亡的感受，很真实。
既然死亡不是幻觉，那么苏陵也不是幻觉。
听完无邪说他想起来的内容，胖子几次想开口，都以失败告终。
胖子对于自己的死亡，真的浑然不知吗？
车内静悄悄的，只有轻微的呼吸声此起彼伏。
就在这时，司机回到了车上，有了第四个人，剩下的话不方便说。
胖子借口说烟瘾犯了，拉着司机一起下车抽烟。
无邪知道胖子这是想自己冷静的同时，给他和小哥私人空间。
“小哥，我们还是原来的我们吗？”无邪艰难地询问。
“是。”张启灵言简意赅。
无邪勉强绽放出一个笑容。
这个世界上知道他在问什么的人不超过五个。
既然不是复制体，那就是他们真的死而复生了。
这个世界上没有免费的午餐，他是心脏被扎穿，胖子是腹部大出血，结果到医院，一个是脑震荡，另一个则是轻微骨折。
小哥不是神，没有让人起死回生的仙术，除非是某种禁忌的秘术，需要付出极大的代价。
而这些代价，都被小哥扛了下来。
无邪猜测，这和陈雯锦笔记里提到的终极有关。
“谢谢你，小哥。”无邪生平第一次觉得“谢谢”的份量这么重，重到承载了两条命。
“还想起了什么？”张启灵神色淡淡的。M..oxiai.cｏm
无邪以为他在担心他想起了不该知道的东西，连忙摆手道，“小哥，你放心，关于活过来的细节我是不知道的，绝对不会泄露你的秘密。”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小哥能令人起死回生的秘密一旦暴露，将引起多大的轰动和麻烦。
“我相信你。”
张启灵短短四个字，传达了很多信息。
无邪揉了揉自己的脸，深深呼出一口气。
“你可能已经听烦了，但我还是要说，谢谢你的信任，我跟胖子不会辜负你的信任。”
张启灵没再说话，而是看向了窗外，显然是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
无邪心里挣扎了一番，还是问了出来：“后来，看到阿陵了吗？”
虽然他怨，但心里更多的是担忧。
并且，无邪曾经在心里发过誓，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怀疑自己的兄弟。
苏陵一路走来，帮了他那么多，这些不可能是假的。
他更愿意相信，苏陵有苦衷。
张启灵迟迟没有回答，久到无邪以为他不会再开口时，他才缓缓说出他在青铜门内看见苏陵的那一幕。
当听到苏陵的胸口贯穿半把刀时，无邪的心跳都漏了一拍。
“他是自己撞上去的。”
无邪不敢想象，当时的苏陵是有多绝望，才会自己撞进同伴的刀口。
张启灵声音暗哑：“他说，那是解脱。”
当死亡变成了解脱，就意味着他那一刻，活着的每分每秒都是煎熬。
无邪闭了闭眼睛，又问道，“小哥，我们都不了解阿陵。”
整个家族罹难，唯独他一人活了下来。
曾经每日嘻嘻哈哈的表面下，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难过？
偏偏，他们三个人，都没有察觉到过。
苏陵在他们的心里，就像一个解不开的谜，重重迷雾下，还有不知道多少层面纱。
“他不希望你们了解，无邪，回去吧。”张启灵劝道。
“小哥，你别瞒我了，我知道，阿陵就在这里。”
张启灵猛地抬眸。
“他这么费心引我去塔木陀，我必须去。”无邪笑了笑。
“……”
“别这么看着我，我是真的猜到了，不是在套你的话。”无邪无奈不已，“念哥身上有姑苏酒的味道，那是阿陵最喜欢喝的酒。”
“当然了，这也证明不了念哥就是阿陵。”
张启灵静静听。
“这只是在我心里埋下一颗怀疑的种子，直到昨晚我梦魇，放在我额头上的那只手，我很确定，那才是治好我梦魇的原因，刚才我去找医生，他支支吾吾的模样也说明了一切，镇定剂根本没有注射进去。”
“虽然外貌变了，身高变了，年龄变了，性格变了，就连阿柠都变成了他的表妹，但只要接触久了，就会发现，他还是他，一点也没有变。”
“永远都是那么心软，打架时不舍得下重手，平时嘴上再讨厌我和胖子，但我梦魇他第一时间就赶了过来，他还记得你爱喝珍珠奶茶，你俩私下叙旧也不知道把垃圾销毁，是不是太瞧不起我了？”
无邪明明在笑，但眼睛里却泛着泪花。
有理有据，可见无邪是真的发现了苏陵的身份。
这是张起灵没有想到的情况。
“你决定了？”好半晌，张启灵才挤出四个字。
莫名地，无邪从他这句话里品出了一丝丝尴尬。
原来，小哥也会尴尬。
无邪重重点头，“这事我不会瞒着胖子，既然是兄弟，那就要一起面对。”
张启灵的神色有些触动，没有再继续开口劝。
胖子回来了，司机不见踪影。
“那家伙喝了点酒，咱可不兴酒后驾驶，我替他开一段，让他上别的车挤挤。”
胖子直接坐在了驾驶位。
他的身上烟味非常重，胖子自己也知道，顺手就将车窗全部打开。
“胖子，你这是抽了多少啊？”无邪捂着鼻子，被熏得够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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