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墨痴痴地看着那女孩。
只见她面庞没有任何修饰，没有浓妆艳抹，也没有华丽的珠宝装饰，却能让人眼前一亮。
她皮肤就像清晨的露水一样清新，眼眸明亮如星，未曾被凡尘侵染一般的洁净。
鼻梁挺直，嘴唇红润，微微上翘，给人一种温暖而亲切的感觉。
朴素而内敛，没有浮华的修饰，却散发出一种无法抵挡的魅力。
即使身份只是一个青楼的仆役，干的都是脏累的活，她还是将自己的布衣洗得一尘不染，乌黑的头发梳地整齐，一个朴素的青铜簪扎成发髻。
“我们是不在哪见过？”
杨墨怔怔地开口道。
“哼，你这搭话也太老套了吧！”
布衣女孩却只是瞥了杨墨一眼，冷淡道：“这里姑娘多的是，搭话你也找错人了！”
说完，她就继续给每个桌子摆放酒杯，走开了。
再看杨墨就像被施了定身咒一样，眼睛一直盯着女孩的背影。
他阅女也是无数，那种长相惊艳，身段秀丽的姑娘也看过不少。
可是这种，只是看了一眼，仿佛灵魂收到冲击的却从未有过。
看着看着，杨墨感觉自己魂被勾走了。
“我这是怎么了？”
杨墨拍了拍自己脸颊，这才缓过来一些。
再看向前方，此时楼船内的人已经多了起来，他们纷纷落座，偌大的三层楼船竟然全坐满了。
来回招待客人的姑娘们，吆喝上酒上茶的伙计们，让整个楼船都热闹起来了。
没一会，红袖招的姑娘们，开始一一登台献技。
有的姑娘一袭绫罗秀裙，轻轻抚琴，有的头戴金钗玉簪，箫声袅袅…
几个当红的姑娘，披着纱衣薄裙，扭着婀娜的身段翩翩起舞。
歌舞升平，莺歌燕舞。
加之各种管弦丝竹的柔和音调，让人不由沉醉在这温柔乡中。
从上等座到下等座的人，无不对着台上喝彩。
有的阔绰大款看到兴头，还扔着银子打赏。
“好啊好啊！苗苗姑娘再来一舞呀！”
“今日这算来值了！”
“听了杜娘的琴声，我睡觉都是香的！”
“…”
周围的那些人无不赞赏着。
可唯独杨墨却提不起兴趣来。
哪里说这地方可是他重要的娱乐场所，能花钱来一趟可得开心死。
不过今天看着姑娘们艳丽的表演，他却丝毫无感。
每每抬头去看，自己好像都在寻找那个布衣女孩的身影。
“总感觉哪里不对！”
杨墨闷烦地喝了一口酒，然后闭眼努力摔了摔头，想将异样的情绪带走了。
可闭眼之后，布衣姑娘的样貌，竟然不断浮现。
好像与之前梦中的一样。
梦，太过真实的梦，甚至比自己所在的现实还要真实。
很可惜，之后他不断在人群中寻找，那布衣姑娘就是找不到了。
与此同时，一处豪华包间内。
“洪老爷，今天的服务你还算满意？”
老鸨正一脸媚笑地看着主座上的驼背老头。
“嗯嗯！我很满意！”
驼背老头一手搂着一个姑娘，手不老实地乱触着。
姑娘们对着秃顶驼背老头一点嫌弃都不敢有，只能谄媚地笑着。
老头身子本就不高，加上佝偻驼背，坐在那头就刚好能到姑娘的肩背，刚好够他一睹美色。
“我们家老爷最喜欢你们家的青糕点心，还有桂酒！”
“快让人再来送来一些！”
旁边的瘦子师爷说道。
“康师爷，这些我们早就给县老爷备好了！”
老鸨招了招手，一个杂役就将餐盘端到了门口。
当然这种普通杂役是没有资格进入包间的，得有里面的姑娘将餐盘接过，然后再呈给贵客。
“洪老爷，这酒我来喂你吧！”
一个化着浓妆的姑娘，扭动腰身将门打开。
那驼背县太爷——洪老爷的眼睛，也一直没从姑娘的腰肢挪开。
顺着看去，刚好也就看到了门外端餐盘的杂役。
“嗯？好俊俏的小厮！”
洪老爷冷不丁道。
再眯眼仔细一看，小厮是个女的盘着头发，虽为化妆，容颜却清新脱俗。
看管了红尘女子的他，顿时被小厮的所吸引，心里也咯噔了一下。
眼看浓妆姑娘关上门，洪老爷连忙伸手阻拦：“等等！快把门打开！”
“怎么了老爷！”
浓妆姑娘连忙又把门拉开。
可是那杂役小厮已经走开了。
“刚才端餐盘的小厮，是什么人？”
洪老爷连声问道。
“你说她？乡野丫头罢了！”
老鸨好奇道：“老爷您问她干什么？”
“她挺符合我的胃口！”
“我家里正缺一个暖床的丫鬟，想把她买过来！”
洪老爷说道。
“哎呀，她一个干临时杂役的，我还真没问她名字！”
“她昨天找到我，说是干杂活都行，一天结工钱，只要五文钱！”
老鸨恭敬道：“老爷您能看上她是她的福气，我这就给你去问她的名字和住所！”
说着，老鸨就走出门去。
“这丫头，真不错！”
洪老爷看向主舞台正在献技的姑娘。
即便是头牌，似乎也没有刚才那个触动他的心弦。
“老爷放心，这种穷丫头很好弄到手的！”
“随便十几两银子，给她家里，就能买过来！”
康师爷在一旁附和道。
他浑身瘦的皮包骨头，眼窝深陷，却能从眼睛中散发着狡黠的光泽。
…
和此处的歌舞升平不同，萧府内正在上演一场家庭争吵。
“萧顺！我绝不允许把宝贝女儿嫁给杨家的小子！”
萧顺的正房徐夫人，正在大声嚷嚷着。
“夫人！杨家的意思，只想娶小女儿呀！”
萧顺焦头烂额地哄着夫人。
“不行！绝对不行！”
“杨家破败成这样，我女儿嫁过去岂不是要吃苦？”
徐夫人冷声呵斥道：“你真是偏心眼，你为啥不把那个贱人生的，去嫁给杨家？”
“我都说，杨家一再暗示，两家若要联姻，得娶妮儿！”
萧顺满头大汗地解释道。
全淇县的人都知道，萧家有两个女儿。
大女儿萧然，是萧顺和前任夫人所生，那是萧然极度贫困，夫人生产后身体虚弱，加上生病没钱医治便去世了。
后来萧顺发了笔横财，又娶到了徐家长女，有了徐家的扶持生意这才越来越大。
这二女儿萧妮，便是他和徐夫人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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